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反哺(3 / 8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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眼睛,在图书馆静静过了我的二十岁生日。

也许因为我已经成为了一个“大人”,父亲许多事开始依赖我。他不了解法律,从未有人教过他对结发妻子实施暴力也是犯罪。也许他揣着明白装糊涂,也许从他的父辈起罪恶便是如此传承。

因为母亲生不出儿子,当年最火大的人竟然是同为女性的奶奶。那天我抽空去看了这个联络不多的亲人。为了面子,父亲不曾告诉她们我是双性人。而母亲更不敢说。

所以在她眼里,我是一个完整的“男人”。

尽管她足足有6个儿女,孩子又生下许许多多的孙儿。但每次她见到我时仍旧激动,那样慈祥怜爱,让我不想回到家里。甚至会怀疑母亲跟我说的,她那些可恶的嘴脸到底是否存在过。

奶奶坐在低矮的板凳给爷爷剥橙子,而在小时候,我从未注意过她胳膊上有这么多伤疤。在母亲口中,奶奶曾认为被男人责罚是再正常不过的事,但在她臃肿的手腕上明明还有自残的痕迹。

她认为那些疤痕是不得已留下的。

洗澡时,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莹白光洁的身体。我告诉自己,不是的。

他们知道下手的轻重,如何致痛而不致伤,伤而不致残,致残而不致死。父亲打骂我这么多年,却从未像对母亲一样留下过触目惊心的伤痕。

因为他对自己可悲的爱。

不舍得那样打一个流着自己一半血液,和自己如此相像的人。而母亲对他来说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载体。我很难想象他们曾经也有过幸福的新婚时期。

母亲说她曾经被男人当着所有人的面求婚。发誓爱她,宠她,一辈子不让她受苦。于是家境优渥的女人不顾一切选择了这个一穷二白,但会逗笑她的男人。父亲比起其他追求者没有什么优势,但他长得好看,只是站在一起便让她羞红了脸,还会说那些别人说不出口的情话讨她开心。

父亲也一跃枝头,在岳父的支持下从靠脸吃饭的穷小子成了一个靠关系吃饭的商人。可尽管如此爷爷依旧不会多看他一眼,只顾着宠自己最小的那个,和他长得最像的儿子。

我想起过6岁生日的那天,父亲咆哮着告诉我母亲丢下我跑了,他对我说下多年来萦绕在我心中像噩梦般挥之不去的那句

“她根本不爱你!”

实际上,他是在内心可悲地对自己怒吼

“她根本不爱我!”

对很多不幸的人来说,活着光是呼吸就足够痛苦。于是他们将自己的头脑变得麻木,不用过多思考,那样会让他们下意识地追随他人而活,而父母是最快捷的样本。

我希望自己不会变成他们那样的人,可偶尔意识到我和父母某些地方越来越像,这还是让我头皮发麻。也许因为我是两性的杂糅体,天生拥有别于他人的感触,在敏感中生出理性,在麻木中获得感性。

日子一天天过下去,临近假期结束,我突然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。

莹莹哭着跟我说:“小舅舅快来!”

“我妈妈要死了!!”

那一刻伴随着“舅舅”二字,我感受到沉重的使命。我安抚她,告诉我发生了什么,她说大姐被醉酒的爸爸拖进了房间,发出惨叫和肉体的碰撞声。我先联系当地最近的警局报了警,在等待司机上门的时候吃了药。

还好大姐家在同市,只不过两区之间相隔较远。打车过去的40分钟里,我做好了最坏打算…

可我一向自持的理性,在进到房间里时,几近碎裂了。

醉酒的男人打完了女人便躺在另一个房间呼呼大睡,睡的那么香沉。

莹莹的泪与汗沾湿了头发滴落到半死不活的大姐脸上,她脖子上有青紫的掐痕,内裤被脱至膝盖处。身上细碎插入玻璃瓶炸裂的碎片,有些被莹莹光脚踩在脚下,染出一片血红,蔓延到我身边。莹莹不敢吵醒爸爸,只能小声地呜咽着痛苦……

那一刻我寒毛直竖,强压下杀人的欲望,摸向大姐的人中,还好…还好还有气……!我对自己还能拥有这个亲人感到颤栗的激动。

来时我没想到会如此严重,已经忘了母亲曾无数次住院昏迷。我飞速打给了120,他们来的也很迅速,我跟着大姐一起去了医院。看起来最严重的皮外伤倒不致命,但大姐的内脏破裂,情况危急,但还好我到的及时!及时地输上了我的血!!

我们流着一模一样的血!!!

那一刻我,我竟头一次…头一次庆幸自己的出生……我的出生是有价值的,是有价值的……!!

我坐在急救室外,再也忍不住地哭起来,在内心深处我依然是个孩子,无法接受亲人的生命在面前流逝,这让我恐惧到心脏狂跳着想要挣脱出嗓子眼,我喘不上气。

打电话给了父亲,他顾不上发脾气也立刻赶了过来。在医生通知确认大姐没有生命危险又有父亲莹莹照顾时天还没亮,我回到了大姐的那个“家”。

这是一个老小区。

姐夫家说是挺有钱的,几年间生意出了点问题,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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